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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乔】宅斗之霸道男妻爱上我03

第三章

王风顺迈着小方步在街上溜达,不时看看跟在自己后面这个名义上的哥哥。

这位二哥不是从小就在王家长大的。他本是自个儿父亲在外养的外室生下的儿子,是个不上台面的野种,按理说连家谱也不该入。据说他父亲镇北侯当年非要把那个外室带进来,实在是祖母拦着,他才作罢,但为了安抚他,就将王一帆带进府中,过继到镇北侯夫人名下,成了一个嫡子。

王风顺从小就讨厌这个二哥。他一事无成,性格软糯好拿捏,哪怕母亲克扣他的分例,他也从来没有过怨言。整个人似乎没什么活力,每日只知道在学堂练骑射,京城人的文雅他是一点儿也学不会。王风顺扭头看看二哥,嘴里呵斥道:“做什么走那么慢!”

王一帆尽量收着步子的腿顿了顿,盯着王风顺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如往常一样跟上。王风顺看他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只想着“没意思”。

镇北侯府纹样的轿子驶过京城的大街,分开布衣的人流,向着锦绣官场的聚集地而去。

侯府是老世家,上一代窝囊,弄丢了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这一代便只能是镇北侯。侯爷是个年方四十的将军,年轻时带兵平定了北方部族的叛乱,立了战功,重振威名。由于他在北边儿一令斩杀了数万俘虏,不受清流待见,在朝中颇受桎梏。偏天子忌惮他手中的兵权,也并不帮他,这镇北侯府一家子算是风雨飘摇,随时可能倾覆。然而即使如此,面上看,侯府仍有着簪缨世家的气魄和富贵。

轿子从偏门进入,两位公子下了轿,便往正头夫人林氏屋里去请安。

王一帆托门口的嬷嬷通传,一旁的王风顺却直接掀帘子进了,末了回头又斥他嗫喏胆小。王一帆待要进门,一旁的老嬷嬷却拦住他,只说二公子出门辛苦,心意到了就行。说完就要让他回去。显然是林氏不想见王一帆。

王一帆听见帘子里边,屏风后边传来一阵阵快活的笑声,嘴角扯了扯,挤出一个落寞的笑容,转身走了。

往他的清风阁去的路上在花园里迎面碰到了大哥王杰希。

一帆行了礼,唤了他一声大哥,就候着王杰希的回应。

王杰希面色平淡地问道:“今日出门如何,可选到了给祖母的寿礼?”

“三弟想着精益求精,尚未选中。”

王杰希点头:“你呢?”

一帆抬头看了看王杰希的面色:“也……不曾。”

王杰希皱皱眉头:“眼看着要开宴了,快着些,免得事到临头出意外。”他提醒道,“既没选到,为何耗了这么久?”

一帆抿了抿唇,解释道:“路遇一位公子,与三弟很是聊得来,便一起吃了一顿。”

“谁家的公子?”

“只说叫君莫笑,是南方的富商之子。”

王杰希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你在场,合该劝他,我们官家人少于商贾往来。”

一帆应了。王杰希也没再多说,只口称书房里还有活儿,便走了。

王一帆看着王杰希离去的背影,心里止不住地艳羡。王杰希是王家未来的希望,从小就学问好,才思敏捷且文章清奇,是大盛最年轻的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如今已经升了刑部侍郎。最难得的是,他是王家这么多年唯一在朝的文官,且很有些话语权,因而在王家的地位也超然。王一帆看着他的这位大哥,的确心中仰慕,可也有些怨气。

大哥忙着他的公务,从来看不见王风顺如何对他,有时还常叫他管教王风顺,平白让他受了不少埋怨。

王一帆受多了委屈,已经渐渐习惯下来,只是仍有些忘不掉那道忽然颁下来的圣旨。

叶家的那个嫡子……该是个什么样子?

入夜,王一帆在床上躺着辗转反侧。皇上暗示及早完婚,偏又是和老对头叶家,嫁过来的还是人家的嫡长子——那原本该是继承偌大家业的嫡长子。这对他而言是一场高攀了的盲婚哑嫁。

就这样嫁过来的叶氏,能甘心成为自己的妻子吗?一个本可以大鹏展翅的男人,能够忍下他如今这样卑贱的处境吗?他今后会不会看不起自己,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欺压自己?

他想了很久,还是心有不安,便爬起来从床底下翻出一本兵书,叫房里的丫鬟点了灯,倒些茶,就坐在床沿上看了起来。

窗外吹过一阵风,外面的银杏树叶沙沙地响。

王一帆忽然看向窗口,右手摸向枕头下边藏着的匕首,快步冲向窗边。他推开窗,抬腕把刀刃送出去,可外头却空无一人,只见有几根断了的银杏树枝散在院子的地面上。他往窗户纸上定睛一瞧,果然有一枚拇指大小的洞,想来是有人在此偷看。

——可是,他看什么?

王一帆一介白身,身无长物,并没什么值得看的。而后他想,大约是叶府的人,来看看他究竟是个怎样的货色,配不配得起他们尊贵的嫡子。他叹了口气,而后猛然又有些紧张,自己合了衣穿了鞋,略略整理一下便往王杰希的微草院里赶过去。

他想着叶府的人看重的,恐怕不是他这个未来的“丈夫”,而是这个家里真正主事的王杰希。若是他们处事极端些,指不定就要杀人以毁了侯府。他越想越急,也不与守在院口的小厮通报,推开几人就往书房去。

果不其然他一抬头就见一个黑影趴在房檐上,一块瓦片大小的光亮照亮了他的眼睛。

“谁!”王一帆高声呵斥,踏着一盆盆栽纵身而上。他听见王杰希打开了门,可也无暇与他解释,只挥着手里的棍子与那人对招。对方身形壮实,力量不小,第一下就震得他虎口发麻几乎裂开,第二下便直接砍断了木棍。

院子里王杰希仰面高声唤道:“一帆,下来,不必打了。”

王一帆的手顿了顿,对方一招直接将刀刃喂了过来,正架在他脖子上。那刀必然沾过人血,寒光尤甚,泛着凉意,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待要后退,那人却忽然撤了刀,转身就要跑,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娘的。”那声音有些粗犷,王一帆从他的招式猜测,那多半是江湖人士。

“一帆,如何?”王杰希见那人走了,对着小厮摆了摆手,又问道:“可有受伤?”

王一帆摸了摸脖子,抹了一手的汗,并无受伤,便从房檐上跳下来。王杰希看他如此,难得关心道:“这么高,别直接跳。”他上下看了看王一帆,“说了多少次。”

王一帆挠挠头:“大哥,这也不高。”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别让人追了,那人身手极好,别损了府里的护卫。”

王杰希往书房里走,却有些不以为然:“咱们侯府世代掌军权,护院哪是外面能比的。你且放心,”他回头看看王一帆,“倒是你,学些文墨将来好帮衬家里,那些舞枪弄棒的,便放一放吧。”

王一帆这回没有搭话,只含含糊糊地带过,惹得王杰希又看了他一眼。

“大哥,那多半是叶府来的探子。”他说出自己的猜测,“刚才先来的我院里,想必在我屋外已经偷瞧了一会儿了。”

王杰希提起笔,“既是叶府的,不必多想了。”

“可万一他们心有不轨,跑来伤害大哥……”

王杰希嗤笑了一声:“他们清流世家,若真敢做这事,我倒佩服他们不要命的勇气。”

王一帆不解。

“若他们真来侯府杀人,日后被人查出来,全族的名声都完了,”王杰希解释道,“叶相国总揽朝政,权力滔天,在朝中立足本就靠的是刚正不阿的名声,若是名声没了……”他没说下去,只挥挥手让王一帆回院子睡。

王一帆想,他大约要说的是——

若是名声没了,便要墙倒众人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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