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腹之欲2【耀朝/美食文/娱乐圈/深夜放毒】
【贰】
王耀虽然使筷子的动作娴熟文雅，但进食的速度一点都不慢，两人吃着吃着几乎是抢夺起来，片刻猪蹄就分了个精光。
王耀已经放下了筷子，亚瑟放缓了速度吃着盘子里的青菜解腻。
王耀打开手机，翻到之前自己发的那条微博。
微博下头回复只有约摸几十条，他随意地翻了翻，其中大多都不是什么好话。类似于“祖国生日呢怎么只祝自己快乐”之类的无逻辑回复也不少见，别的大多都说他找存在感，偶尔还是有些站在他这边的人，力度不大地反驳一两句。
这六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从他仓惶离开故土，离开让他见识人心险恶的那个圈子之后，他曾经留下的污点也没有人会试图抹去。
“不少人回复啊。”亚瑟瞟了一眼王耀的手机，只看到是个社交网站的页面，没看到什么内容，也看不懂上头写了什么，“你怎么好像不高兴？”
王耀放下手机，“看来你是不知道我以前的事。”
“以前什么事？”
王耀摇摇头，“没什么，你不知道才好呢。”
都是些伤心事罢了。王耀不屑得拿出来说，也实在疲累于跟那个重伤了他的圈子再有什么联系，只是偶尔还是放不下，还是有些怀念站在镜头前的感觉。
亚瑟站起身来，主动把碗碟累起来，送到厨房的水池边。
“我来吧。”王耀把亚瑟拨开，“你回去的时候告诉阿尔——”他稍稍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说，“我累了。”
亚瑟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你只这么跟他说就好了。”王耀开了龙头开始洗碗，“他知道我的意思。”
亚瑟心想这话说的挺明显，谁都知道这意思。只是作为阿尔的表哥，却觉得这样一个好恋人就这么硬生生被阿尔拖得生了厌，可惜得很，他张口劝道：“阿尔年纪轻，红的太快了，过段时间就会好。”他觉得自己说的话挺违心的，他知道阿尔弗雷德喜欢什么样的人，各种各样都有，只是不爱王耀这样传统本分的。
这是感情出了问题，不是心性。
王耀笑了一声，“你不用劝我。”他说，“他年纪轻，我却不算小了，不想在一个不再合意的人身上耗。”
话说到这里已经够满了，也不必再多说，亚瑟点点头，拎其公文包就准备离开。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他转头又看了一眼那捧弄巧成拙的玫瑰花，突然觉得那种奔放洒脱的花有了些矫揉造作的意味。
王耀听到大门开启、又合上。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仿佛被什么冰冷的东西附了骨，冷得全身僵硬。
一个下午王耀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过的，总之时间流失起来快得惊人，他转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太阳的热力已经减退，一个浮夸躁动的夜晚又要开始了。
华丽的水晶灯反射出璀璨的光彩，衣香鬓影之中，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故事。
王耀端着酒杯在场内和几个演艺公司的领导说着话。其实也没什么实际的话好说，顶多也就是聊聊剧组里的哪个明星更有前途，估计这部作品能够获得多少票房罢了。
这个剧组刚刚拍摄的是一部爱情片，由于制作成本很低，因此特意加上了不少社会伦理的沉重元素。电影说的是一对黑白恋，饱受欺歧视的黑人男主角在社会底层挣扎求生，老套地遇上了十分有社会地位的白人女主角，阴差阳错地获得了受高等教育的机会的男主角努力想要证明自己。善良的女主角被他的坚持不服输所感动，在学业和生活方面扶持他，渐渐两人就走到了一起，但苦于女主角身边朋友甚至家人的不祝福，两人一直没能举行一场最美满的婚礼。这之后还涉及到了男女主角致力于为有色人种争取平等的社会地位的话题。总之最终当然是个美满的大结局，过程要够艰难，结果一定要幸福。
王耀其实不是一个喜欢这种老套而死板的剧情的人，但经过考察，他发现导演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很多明明很不怎么样的情节，倒是被拍摄手法调整出了一种特别的趣味性。
于是王耀才欣然向公司介绍了这个剧组，并迅速地签下了投资合同，成为了这部低成本爱情片的制片人。
不论是在好莱坞还是在中/国国内，制片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对于演员选择上的特权，这次也不例外。王耀推荐了阿尔弗雷德，那时候他还对两人的关系保有一点妄想，因此给阿尔弗雷德安排了一个性格爽朗又很聪明的男主角前情敌兼现哥们的白人男二号。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场杀青宴王耀就这样一直躲在角落些的地方跟商人们攀谈，尽量避免和阿尔弗雷德在这种场合上正面遇上。
“嘿，Wang你知道吗？今天有个特别嘉宾要来。”面前这个电影主题曲制作的唱片公司项目负责人一本正经地八着卦。
王耀的眼睛却瞄上了长桌上放着的一块芒果慕斯，约摸也就只够吃两口。最下层的一层薄薄的碎饼干底上托着厚厚的慕斯，是一抹透着清新的芒果黄的奶油，最上有一层薄薄的芒果果酱，加上了几片切成扇形的新鲜芒果，没有用腌渍成鲜红色的樱桃，只有一片清清爽爽的薄荷叶，黄色和绿色摆在一起，不见了甜品的甜腻和慕斯的厚重感，只剩下让人想一口吞下的好卖相。王耀盯了一会儿，就装作不在意地将慕斯端起来，拿了一根小不锈钢匙，一边看着刚刚发问的人，一边挖了一块往嘴里送。
“唔。”他快速咽下，接话道，“我想是另一个制片方吧？”
面前的人笑问:“猜得到是哪一个吗？”
王耀挑了挑眉，又挖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咽下，“你是用这种语气说的，我想应该是……”他顿了顿，“伊万布拉金斯基，那个死俄/国佬，是不是？”
对方愣了一下，“呃……”
王耀满意地笑笑，“看来我猜对了。”
伊万布拉金斯基虽然也不是这个国度的本土人，不过毕竟比王耀在这里待的时间长得多，在同行业里也算是个绝对难缠的人物。据说他当年是读商业的高才生，加上自己本身就是个富二代，起点就比行业内的很多人都要高。如果说王耀在同行之中被人说是后起之秀，那伊万布拉金斯基完全是属于千年老妖的类型。
有人说过王耀这个人在短短的六年里一下子窜到现在这样的地位，有大半原因源于他的不显山不漏水，换句话说就是口蜜腹剑，而伊万就属于光明正大的暴力式打压，他想达到的目的大多不会通过太隐晦含蓄的方式，而是直接出招，招招摆在明处让人不知如何下手。
如今更多的人还是比较怵伊万，对于王耀大多都只是夸奖一下。段数的高低也许并不取决于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吧。
这边王耀才说着，那头一群记者就围到门口去了。
伊万布拉金斯基拉风地进了场，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大开领双排扣大衣，里头是中规中矩的白衬衫，脖子上围了一条黑白千鸟格的围巾。闪光灯闪个不停，话筒递上去不少，记者们似乎特别着急地想问他问题，不过他大手一挥把迫切提问的记者们都留在身后，大步流星地向前迈，先是跟导演握了手，之后是男主角、女主角。重要人物都问候结束之后，非常自觉地站到了阿尔弗雷德的身边。
王耀的眼神暗了暗，他看得清楚，伊万刚刚站过去，就用手状似不经意地掐了一下阿尔弗雷德的腰，似乎还顺手抚了抚。
阿尔弗雷德似乎没什么不适和尴尬的反应。
王耀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以往他是被曾经的美好冲昏了头脑，爱上了一个并不那么爱他的人。那个人经历了两年已经变了，他回想了这两年的自己，也许自己也变了。他那些坚持，那些所谓的受过的委屈，不过都是自己在可怜和同情自己，为这段没什么意义的感情找一个持续下去的借口吧。
想了想，王耀端起了香槟，向伊万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