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终老30 【露中公路文】
【叁拾】
阿尔弗雷德靠在椅背上，吃着味道不太正宗量又实在少得可怜的本地麦当劳。他叉着腿坐着，姿态放松而难看，房间里没人，电视也没开，他歪着头用耳朵和肩膀夹住了手机，嘴里还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地应着声。
“吃完再说。”电话那头突然截断了之前说着的话题。
阿尔弗雷德笑笑，三两下把嘴里的汉堡咽下去，“吃完啦。”
“你有把握吗？”亚瑟问道。
阿尔弗雷德呼出一口气，“布拉金斯基那个性格，多少年都改不了。王耀不会受得了他的。糖和巴掌我都喂给他了，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
亚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是不是布拉金斯基手里有什么——”亚瑟说了一半突然刹了车，“抱歉，当我没问过。”
阿尔弗雷德没有回答。他不得不感叹，亚瑟非常敏锐，不愧是这方面的强手，但很遗憾，他们即使拥有了远超普通朋友的亲密关系，有些事情也一样不能宣之于口。
他们首先是为国家工作的人，其次才是私人的关系。
其实亚瑟说的很对，伊万布拉金斯基的存在，对于CIA来说，如同骨鲠在喉，并不仅仅因为那些冠冕堂皇的反恐理由，更重要的是他手中握有的资料。那是关于CIA的一份权限资料，包括了与政府私下里不太光彩的那些约定，和已经执行的不太光彩的任务，这些东西决不能曝光于公众面前，那几乎是把CIA的所有内在不合法性叉到群众面前去找骂。他们根本搞不明白为什么伊万能够拿到这种绝密的东西，甚至曾经怀疑过俄/国政府在其中也许扮演了什么样的重要角色。而现在，他们掌握了机会，一举逼得伊万世界各地逃窜，让他再也没有大本营可以负隅顽抗。这样的关键时刻，他们就必须要找到那份资料，甚至连共同执行任务的外援也不能告知。
他相信亚瑟能够明白。
“总之，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他又拎起那把阳光清亮的嗓音，刻意说得轻松无比，“一但王耀投向我们，就轮到你出场了。”
亚瑟应了声，“你别掉以轻心，我个人觉得王耀可能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好对付。”
“收到。”阿尔弗雷德压低了声音，“谢谢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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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冲出小诊所之后，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轻松和随之而来的沉重。
他觉得是时候离开，也觉得自己已经为伊万做了他能做的所有；但随之而来的莫名的离别的伤痛突然袭击了他。他就坐在路崖上，伊万并没有追出来，他的身边一片寂静。
南方的此时大约已经是初冬，这里的天气却已经冷得令人发抖。王耀顶着伤裹着衣服坐在冷风里，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掀起一阵冰冷的风，冷得像是裹着冰渣一般。
往年的这些时候，他正穿着皮草，要么给两匹爱马刷刷毛，要么缩在自己的小窝里煮些热乎的吃食。这几年来他在草原活得很愉快，很少见到人，这时代大多人都已经住进了城市，但他不想，甚至可以说不敢。
他最早的时候在国/安/局工作，常常是安插到海外的卧底，每天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没有一句话带着真挚，全是连篇的谎言和狡诈。他很优秀，但同样很疲倦。因为这样的工作，他不得不与家人长期分隔，兄弟姐妹们的关系长久不维持，也开始分崩离析，偌大一个家变得像是一个单纯的住所。时间久了他自然厌倦了。
他想起那时候铁了心的要换系统，跟联络员对着干，跟看好自己的上级叫板，咬着牙把血与泪和一和，终于是调到部队去了。之后年纪大了不当打了，也就复员了。
这一生他并不觉得十分光彩，可能在很多同行来看的确值得艳羡。最初的那几年，带给他的并不是宣誓时所幻想的为国为民，而是接下来的那么多年无法全心全意地信任任何一个人。若不是这些，也许刚刚伊万的怀疑不会让他有那么大的反应。
但他现在，是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坚持下去。
“挺冷的。”伊万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回去吧。”
王耀僵了僵，抿唇不应。
带着体温的厚重大衣突然搭上他的肩背，比他大了一码的衣服将他裹了起来。王耀笑了一声，“你把那串莫名其妙的数字告诉我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信我的。”他摇了摇头，随后站起身面对着伊万，以一种极其郑重而真诚的口气说：
“我要走了。”
王耀最终没有选择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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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li耀就是这么刚！
以及自己都不敢想接下来伊万什么反应……好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