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醋芥陌

特工•秘密•妄想

特工•秘密•妄想

三题故事

CP:林方

我想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也许是个惊天大秘闻,而我,不打算将它公之于众。

还记得前阵子有名的那个特工电影么?Kingsman。牛津鞋,不要布洛克?一位年纪不小的英国绅士,和一位——像我一样的聪明又机敏的年轻人。一个永远有效的承诺,一间精致的西服店。

就像是想象中的东西突然走进了现实。

街角就开了一家这样的西服店。当然,高级定制,量身定做,传统而简约。

一套完美合体显示身份与气质的西装对于男人来说实在是太具有吸引力了——也许对女人来说也是。所以我挑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大约三点钟,一个下午茶的时间,走进这家店瞧了瞧。

装修古朴,灯光却并不矫揉造作的昏暗,能让你看清楚店里的布料和针脚的完美细节。唱针在唱片上滑动,有些斑驳的铜色留声机喇叭慢悠悠地传出音乐。若是没听错,应当是《海上钢琴师》的配乐。我并不是很懂这些鬼东西,虽然它们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显得很有格调。

这是我第一次来。

站在前台的男人低着头忙着手里的工作,我想那大概是记个账之类的。我注意到他的手指,轮廓分明,指骨也显得很长,虎口略带薄茧。总体来说,他的手很漂亮。

他的手边放了一杯红茶,加了牛奶。英式红茶的经典搭配。

他的头发也很规矩。像是精确量过一样。如果我的理发师也能听听我的话,有这位店员的理发师的一半就好了——你知道,他们永远不知道什么叫一点儿。

可能我进来的时候声音太小了,他才没有注意到我。于是我用我的没什么品味•三无牌子•休闲皮鞋的硬鞋跟轻轻敲了敲地板。

前台先生的动作毫不慌乱,还是按着他的节奏,放下了手里的活。

他推了推眼镜。

“您好先生。”他说,“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呃……”我想了想,也许我需要一套足够当礼服来用的西装。“一套……非常正式的。”

“足够用来会见政府官员的那种?”他一脸正经地开着玩笑。

我笑着点了头。

他邀请我到……嗯,那大概算是更衣室的地方去。

有三面更衣镜。这时候我清晰地看清了他的长相。

并没有非常惊艳,让你们失望了。那是一张,似乎永远不会撒谎的脸。诚恳认真,还带着那种传统绅士的风度以及和缓的表情。说实话,这是一种非常吸引我的特质。

我的两只眼睛完完全全地粘在他身上——该死的越看越漂亮,越看越合胃口。

“嘿,我叫方锐。”我自我介绍道。

他手里拿着一卷皮尺,微微收了收下巴,“您好方先生。”他笑答,“鄙人,林敬言。”

我们的手短暂地握了一下。很合适的力道,像是精准测量过似的。

随后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刚刚感受到了他虎口的茧,那一点都不算薄。粗砺而坚毅,有一种钢铁般的强硬感。

这是一只,长年摸枪的手,我想。

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我渐渐的体会到这里的不同。

我开始注意到他的眼镜是平光的。他的手表上似乎有许多很隐秘的按键。他的袖扣形状奇怪。他的鞋子——那双漂亮的牛津鞋,的确没有布洛克花纹。

当我注意到这些的时候,我觉得我浑身的被长期无聊的生活催眠的细胞一个个活了起来。如果真如我所想——

天哪!这里真是个特工基地?

有下降几十米的胶囊地铁通向十几公里外的地下军事基地?有可供特工们挑选的特制皮鞋、袖扣、长柄伞?

我不能抑制那些让我热血沸腾的想象。

我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当林敬言拿着皮尺的手贴在我的肩膀测量我的肩宽时,我被吓了一跳。

“哦!”我小小地让开了一下。

他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我。“先生,我是在为您测量肩宽。”他说,“配合一下?”

也许我的小动作太多。

于是我认真地从镜子里看他拉直了皮尺,手指捏着它贴在我肩上。这是夏天,我穿的很轻薄,因此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那一点点属于林敬言的温度,透过我的衣服传过来。

那让我的耳朵有些发热。

随后他在旁边的纸上写下了一串数据,那应该是我的肩宽。

我的眼睛粘在他身上,拔也拔不下来。我看着他转过身去,他的西装随着身形稍稍折起了一点弧度。他轻声地报出了我的肩宽——大概吧,我记不清了,我那时候太专注于看他了,哪里记得他说了什么。我只知道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声音显得很有磁性,低回而柔顺。

我猜我的表情肯定像是食素多年的人骤然拥有一盘德国咸猪手那样。也许我的眼睛正泛着绿光。我担心让他对我厌恶,所以在他重新转身的时候,我急急忙忙地收起了原来的表情,眼神有些飘忽,总之不再看他。

我觉得他在我身后停了一下,也许是打量我的身材。接着又绕到我的正面,于是我歪了歪头。这次是臂长。

我看到了——该死的你们绝对不能不相信我的话!瞧!我说的什么?我看到他的领带里面有个黑色的玩意儿!泛着金属色!难保那不是什么微型手榴弹之类的。

这里真的是!真的!

在我面前,一位风度翩翩,举止优雅,身材匀称,长相……不不不,应该是身手不凡的绅士特工。我几乎要叫他给我签个名了。

我把视线重新移回到他的脸上。他低着头,我不太清楚他的表情。

“嘿。”我说,“你觉得牛津鞋怎么样?我要一双牛津鞋,不要布洛克。”哈哈哈我说出来了!这该死的高深的暗号!

他听到我说的话,所有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

他要跟我摊牌了,我想。

“不要布洛克是吗?”他略微抬起头,直直地看进我的眼。他的表情一瞬间很严肃,但眼神却有些古怪。我觉得那一刻我浑身都在冒汗,都在兴奋地颤抖。可他却突然笑了起来,虽然只是短促的一声,“好的先生。”

等等!这不对!你怎么不按剧情来呢?

我瞪大了眼睛。他的手没有继续给我测量,所有一切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瞳色有些浅,显得有种……该死,我又在看什么?!方锐大大!挪开你真诚的眼睛!

“看不出来您的品味可比您身上的衣服高多了。”他说。他还在拿那双眼睛看我。

说什么呢这可是耐克!我心里反驳着,然而感受到我的穿着与这里的格格不入,我决定还是不说话的好。

他又一次低下头。这次是——

Woooooooo这是在勾引我吗?!

他双手环过来——腰围。我看了看他记下的数字,瘪了瘪嘴。我悄悄捏了捏自己的肚子,终于不得不承认他量的大概没错,我该去健身了。

他记下腰围,又转回来看我。“最后一个数据了,麻烦配合一下。”他说着,又一次绕到我背后。等等,最后一个数据?什么数据?

“别动。”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看到镜子里他微微弯下身,皮尺绕过我身前。我还是浑身抖了一下,迅速地捂住脸。最后一个数据,是臀围。

我躲躲闪闪的视线扫过镜子里的林敬言。我发誓我看到他笑了!

我觉得我需要快些离开这里了。我扯了扯领口,“……林敬言?”

他收拾起刚刚用到的东西,“有什么需要吗?”

我把手放回裤子口袋,避免让他看到我紧张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小动作,“呃,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挺不错。”我说,“你周末有空吗?”我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希望他不要拒绝。

“有。”他说,“荣幸之至。”

我在心里比了个剪刀手。

“去射击馆玩玩?”我想试试看他的枪法,为了验证我的猜想。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同意了。

“请您不要嫌弃我的技术就好。”他这样说着。

周末出门的时候我经过那家西服店,里头换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起来很和蔼。但我没有进去看看。

约定时间我到达了射击馆,并去前台领了枪。他已经在那里了。初学者的标配,以及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射击姿势。我心想着,你就装吧!

“林敬言。”我叫住他,“没学过?”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

我不信。我让他来一遍试试看。结果是十发里头有四发干脆脱了靶。

“怎么会……”我嘟哝了一句,他应该没听清。我把我的东西放下,“我教你。”我拉住他的手,趁机又摸了摸他的老茧。

他莫名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注意他是不是看了我,只是很失望地发现那块茧似乎位置有些不同于枪茧。于是我轻声地问了他,“你这块茧……”

他似乎了然,“我骑马。”

哦,高贵的运动。我想了想,也许是缰绳磨出的茧也说不定。

我抓着他的手,帮他摆好姿势,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为他调整。这次的成绩比之前好的多,只有一发脱靶。我夸了他几句。他浅浅地笑,并诚恳地表示感谢。

难道真的不是?

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于是下一周我又去了一趟西服店。

他还是在那里。手边一杯红茶,低着头忙活。我轻轻咳了一声,他抬起头,笑着打了声招呼。他不像第一次那么客气,但还是很有风度。我在沙发上坐下来的时候,他很自然地端了一杯茶给我,并且细心地问我需不需要加奶。

“今天是来看鞋子的吗?”他问我。

“是啊。”我说,“顺便来看看你。”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又温和地笑开,伸手指了指里边一个房间。“跟我来。”

我站起身,双手依旧放在裤子口袋里。不过今天不是耐克。我穿了一套休闲西装,希望能和这里的氛围格调略有相似。我跟上他的步伐。

鞋架上摆放着一双双精致的、艺术品一般的皮鞋。

我随手挑了一双试穿。码数恰好,十分舒适。我想了想,偷偷按照电影里的方法——德国军官立正靠脚的那个动作。鞋跟敲在一起,发出一声轻响。

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突然从脚尖伸出来的刀刃,更别说剧毒之类的。

我又一次猜错了。这不应该!

也许是敲击部位不对。这样想着,我又把鞋子在地上敲了敲,各个方向。

“看来很合脚。”林敬言转过来看我,“你会跳踢踏舞?”

我从来没学过踢踏舞,从我听说那会让我的脚磨满了水泡之后我就决定绝对不会学习这个舞种。我摇头,不过还是夸赞了这双鞋的舒适度。

林敬言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在我面前蹲下来。我鞋带没有系好。我不知道我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大概是不甘心地想要验证吧——我扯开了他的领带。

他被我的力气带得往前一扑,不过他还是及时停止,没有撞在我脸上。

这距离着实有些暧昧了。

他离我非常近。我们的鼻尖碰在一起,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有些变快,我的也一样。这是非常尴尬的状态,我却觉得自然得不得了。我和他的眼睛对视着,并没有注意到现在这个姿势给人一种奇特的暗示。

仿佛催眠一样,这暗示使我觉得眼皮沉重。

于是我慢慢地将它们闭上。

我感觉到光亮被遮挡住。然后是一片温热的触感贴在我的唇上。

我知道这很快不过我似乎无法阻止也不愿阻止这一切。我全然地忘却了我来的目的,忘掉我应该来验证的问题。我甚至记不清我为什么要扯他的领带。

他慢慢地不再是蹲下的动作,我坐在换鞋的凳子上攀着他的肩向后仰去。

这该死的煞风景的凳子不是长凳。我差点摔下去。

他抱住我,一只手掌护着我的后脑勺。他在我肩窝喘气,我听的清楚,也感受得清楚。我们就这样保持了一会儿,等待彼此的理智回笼。

我想起了扯他领带的目的,于是我的手指小心地状似无意地掀过他的领带。按照我的理解,那里面会是奇怪而实用的武器。然而,就如同我担心的——那并不是。我此刻恨极了英国酒鬼们故弄玄虚的上班偷喝酒的臭发明,该死的领带酒囊!

林敬言看着我手里捏着的领带酒囊,却毫不尴尬地笑说:“其实我不大喜欢喝红茶。”

所以每次手边的红茶都是满的?

那要红茶做什么?

在那之后,我们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

是的,这实在是莫名其妙,让我自己也不能理解。我将这解释为天生一对,他对此不置可否,只是会笑着吻我。我就姑且当他是默认。

此后我常来这家西服店,来看他。

偶尔我们会在他的上班时间有些情不自禁——当然,那是我故意的。

我们拥抱着挤进他以前帮我量身的更衣室,三面镜子对着我们。我会抬起一只腿勾住他的腰,用力地扯开他可爱的领带酒囊。我会小心地啃他的喉结,和他的颈侧,然后他就会把我抵在墙上——墙纸很漂亮,洛可可花纹——然后我会喘着气抬高我的下巴,允许他对我的脖子施展他流氓的本质。随后在他进入的时候我会轻声叫唤,直到他为了不惊吓到外面的替班老人和客人们而堵住我的嘴——啊哈!这时候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我很喜欢他但我更想向自己证明我爱上的男人是个迷人的特工——于是我趁机抓挠着墙面,放心,那是软包的。再不动声色地抓得更远些。

很好!我微微雀跃。林敬言又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我想他大概觉得我抓住墙上的挂钩的动作很滑稽。滑稽?哼!我生气地扭了扭腰。

他全身紧绷起来,但似乎不想到此为止吧,所以他只是顿了顿动作。而我,再一次失败了。那个挂钩不会动,也并不会让这个更衣室下沉十几米,更不会带我去什么劳什子胶囊地铁。我有些赌气地推他。

他往后退了几步。他的后背几乎是贴到镜子了。我有些得意地手脚并用地缠住他,扭着他的手按在了镜面上。

没有反应。镜子没有变成一扇门,也没有枪盾两用的长柄伞,更没有我以为的武器库。

我整个人松了下来。

看来,的确是我想多了。

他轻笑着抱住我。

“找什么呢?”他问道。语气不那么认真。

我索性不说这事了,专心对付他的唇。模模糊糊地我吐出几个字:“找你……”他又笑,估计是在笑我又瞎咧咧。“笑什么?”我瞪他,“我说真的呢!没看见我眼里的真诚吗?!”

他用一种挺煽情的方式吻了我的眼角。

哦,迷人的老流氓。

我渐渐地意识到一切都是我的臆测。

007不是烂大街的地摊货,Kingsman也不是。

我们交往一年了。

我再没做过特工梦。回想起那个时候我的各种幼稚的试探,总觉得自己很有喜剧天分。不过也感谢我半年前天马行空的大胆想象,若是没有那些可笑的误会,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和现在这个男人有如此亲密而令人幸福的关系。

今天是周年纪念。

我以为我不喜欢记这些东西,然而你知道,恋爱的时候总是与正常的自己不一样。

我又来到店里。今天他似乎不在前台。替班的是位漂亮的女士,她向我打了个招呼,问我需要什么。我注意到女士的手边也有一杯红茶,茶水也正好满到八分,没有口红印——没有被喝过。

可能是我天生有些疑神疑鬼的性格。我铁定是多想了。

“哦,你认识林敬言吧?”我问她。

“林大哥吗?”她笑说,“他去仓库提货了。有新的布料。”

我点点头,“可以借更衣室用一下吗?”我解释道:“我是他的……男朋友。我想换一身衣服等他来。”

女士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又笑着表示了羡慕。她可能是单身吧。

我走进更衣室,打开包,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站着穿了裤子,因此我被绊了一下。听起来今天似乎有些衰。不过没什么,我想了想林敬言看到我穿着第一次来店里定下的那套西服的时候的表情,觉得即使运气不那么好也没什么关系。

我用手撑住墙。

有什么东西。我凑过去准备看清楚我的手刚刚是不是按死了什么虫子之类的,却在下一秒发现整个更衣室都在下沉。

一米,两米……

我捂住嘴防止自己惊动到外面那位女士。

大概有十几米。更衣室停了下来。

我看见白色的明亮的灯光下,林敬言正穿着他的合体的西装,手里拿着长柄伞,无框眼镜的左镜片上有网状的萤萤绿光。他脚上的“不加布洛克花纹的牛津鞋”尖上,还伸着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刀刃。

“F*ckme.”我听见我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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